在我迷茫又无措的青葱岁月,一缕清风总是轻轻拂过我的面庞,引领我坚定地、义无反顾地、一步一步走在我的路上。
——题记
一
那是我第一次发现身边有一缕清风。
2011年,我从幼儿园升入小学。小学是义务教育的开端,更像是还冒着鼻涕泡的我被迫离开家的温床,开始独自走入丛林冒险,打败怪物的副本地图。
夏日,火球悬天,我哭着抱着家门,不肯入学。却是被爸爸无情地扒开我死死扣住门的手,将我塞进开往学校的车。
我读不会书,成了混世大魔王,把课堂搞得一团糟。周老师是我的班主任,也是我的语文老师。中午,我在自习课上和同桌说话,她从后门走进了教室,轻轻咳嗽了两声。我僵住了,缓缓回头。周老师弯起嘴角,笑盈盈地看着我。我讪讪地摸头,在脑子里搜刮各种狡辩的理由。她却开口道:“我还少个语文课代表,你来做吧。”
莫名其妙地,我成了语文课代表。周老师好像知道混世魔王也懂得做好表率,我如她所愿地开始认真识字,好好写看图说话,在语文上用功,不能担不上我课代表的名号呀!我坐在第一排,旁边的窗户开着,清风温柔地拂过我,也拂过坐在我前面讲桌上的周老师。我总是喜欢看周老师批改试卷,阳光刚刚好,落在她和书上,她有时皱起眉头,有时忍俊不禁,有时看我盯着她不认真学习,就用笔敲敲我的脑袋,让我去给她接杯水。
奇怪地,我的成绩好了起来,我有了好多好多以前只能羡慕别人的喜报和奖状,塞满了蓝色的文件夹——那是周老师送给我的。
当我开始踏上漫长的旅途时,我发现了我的清风,指引我走向有光的地方。
二
我以为寒风凛冽,却忽觉清风不言。
2020年,初四,中考。站在旅途的第一道分岔口,我像无头苍蝇乱撞,犹豫不前,只觉清风不在,寒风凛冽。
我不喜欢我的初四班主任。初四班主任姓徐,名中带梅字,往届的学长学姐叫她梅梅。本以为是像梅花一样美丽清冷,却发现是梅花生长的冬天,严厉古板,不讲人情。我爱说话的毛病在初四并没有收敛,反而成了巨大压力下的救命灵药。学校规定中午回宿舍不能大声喧哗,打铃之后必须上床睡觉。我悄悄戳了戳对铺的头,开始对今天考试的答案。“你俩干什么呢!给我出去站着!”一道雷从头顶劈下来,梅梅把我俩拽下床,让我们在宿舍门口站着。冬天本就寒冷,一阵阵寒风又贯穿走廊,我瑟瑟发抖,憋屈得不行。我想,好像我的清风消失了。
中考那天早晨,天刚蒙蒙亮。梅梅没有让我们班像其他班级一样在教室里自习,而是在操场集合。她没有多说什么,只是让一头雾水的我们把包放下,盯着前方原地踏步。“一二一,一二一……”她喊着,望着我们,平日里像鹰一样的眼神,今天却带了几丝柔和。不知过了多久,她说:“好了,回班自习吧。”我低头,想拿脚边的书包,却猛地发现我们离放着包的起点已经走了好远好远。我愣住,当我以为在原地踏步的时候,我已经前进了。当我始终坚定向远方奔赴的时候,我已经奔跑在路上了。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梅梅想要告诉我们的,但当我看着一言不发,默默用希冀的目光望着我们的梅梅,我的眼眶却悄悄湿润了。我想起了,那个坚持自己批改卷子,在每个人的错题上写评语的梅梅,那个陪我们到最后一节晚自习下课,自己一个人在深夜骑电动车回家的梅梅,那个不放弃班里任何一个人,守着成绩差的同学背单词的梅梅……
我忽觉,寒风虽凛冽,却教会了我们成长。寒风亦清风,无言中含教诲。
三
清风伴青春,护芽成树,护树成林。
2023年,高考,焦虑,失眠。
上了高三像是开了地狱模式,一向开朗的我却是也变得奇怪了。看着名次一步步下滑,老师表扬的名单里我名字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,我开始失眠,刷题到凌晨变成了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。班主任叫光,是一个神经大条的中年男数学老师,我们叫他光光。高三的级部主任是不许因为失眠请假的,我却在黑眼圈日复一日的加重中越来越念家。度日如年,精神和肉体逐渐分离,我成了在监狱里的行尸走肉。一向粗心的光光却在那天找了我。“我想回家。”我终于抵不住压力,在办公室放声大哭。光光大大的眼睛望着我,有点不知所措。他向我递了纸巾,然后在抽屉里找出假条签了字,给我编了一个肚子痛的理由。
我说:“我总是感觉高三是地狱,我的命运是个轮回,我的高考会和中考一样不尽如人意。”
他说:“没有什么命不命的,你会创造出你的命运。”
光光从不会在冗杂的高三事务中要求我们什么,他像哄孩子一样对我们。一模的礼物是挂在黑板后方的许愿牌,二模的礼物是贴在墙上的每个人的理想大学的照片,三模的礼物是他偷偷找我们爸爸妈妈录的加油视频。我们总是欺负傻乎乎的他,他却总是笑着,背着手,站在讲台上,爱着我们每一个人。
我终于又走过了一个十字路口,终于在清风的抚摸下迎来了新的绽放。
我逐渐发现,我们每个人身边都有清风,每阵风都会滋养数万桃李。在漫长岁月,风瞬若流星,却足以让我们的世界长明。
春晖指路,镌刻光阴。
清风拂面,生生不息。
愿我们与风相伴,前程似锦。
愿你们不败耕耘,桃李成林。